从操盘手到开发商——我的中国式忏悔录(十三)

第172-173章

对方沉默了良久，却不曾挂机。他在判断这是一种虚无的恫吓还是实际的威胁，这一刻他也许在想，这步棋到底错在哪一着，我相信他终究会想明白，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只当棋子的！我们看到过跪倒的群众、欢呼的群众、被利用的群众、被愚弄的群众，所以就看不见这些群众中冷静的小人物，在狂热的口号潮水般退去后，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到那终会到来的清晰的嘘声。这嘘声，在统领症权力狂听来不啻于宣战的枪炮！

“你这算鱼死网破吗？别忘了，虽说你没有案底，可在我手上，找几个能送你进大牢的证据还是非常容易。我不理解，是我的分成比例让你不满才导致你图谋反水的？还是你进了这高等学府真就洗涤了灵魂？”董文江口齿不饶人，高手的心理防线不是一两个回合就能被击溃，他说：“不管你获得了何种援手，你*无法跟我背后的资源相抗衡。不然，你也不会东躲西藏，连至爱亲朋都不敢再去道较后一声别！你敢跟我赌吗——24*内，你就会自动现身，或向我道歉求饶，或向警方自首寻求保护，而我的钱也会乖乖地回到我口袋里来！马鸣风，马志刚本就是个死人，你这入戏太深，可别把这死神的诅咒不当回事。”

我心中不由一沉，“野虎”行事之诡秘出手之凶狠我从来深知，要说不怕那真是犟嘴。滕华曾说我俩性格特征如两极，若不相生，则必相克。但不管是木已成舟还是破釜沉舟，我已顾不得这场对决是否考虑不周，当下回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大，倘我这公司头牌按您的教诲都撑不过24*，您这公司也就日薄西山穷途末路了吧。您还是画个圈圈诅咒我有颗感恩的心，不亲自代表月亮消灭你了吧！”

董文江道：“现在是上午9点24分，这一刻起，游戏开始！我知道你开着外挂，可等级不够装备不足，*重要的，你只有一条命！”电话挂断，我朝窗外望去，雾霾渐散，可路在何方？

路当然在脚下！你以为我《西游记》白看那么多年么，宇宙中有一个永恒不变的定律叫做坚信定律，你相信什么，你就会得到什么，如果你相信你会成功，你就会找到千万种方法让自己成功；如果你坚信自己会失败，不用尝试就已经失败——某些邪教的精神暗示和当下泛滥的励志箴言如果你懂得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运用，你还是能汲取些正能量的。老子现在就带着骗人须先骗己的仁爱精神，下楼去买些慰问品，准备去看望我那猪一样的对手——傅家帅！你幸亏属于对方那个联盟，那无辜受伤的眼神，时常深深地出卖了猪的灵魂，我仍需借用我俩之间的同学缘分，一起走进那暗伏危机的校园大门！

我当然知道常规途径我见不着他，搞不好还有警力守在周围。但这是游戏的第1关，难度略同于无。我拨通汉坤集团总部电话，对例行公事盘问的前台小姐傲慢地抛出一句：“转你们行政部，傅总约的下午银行贷款的那个会，通知他不用来参加了！”

前台小姐闻言一怔，小心翼翼问道：“您是？我不是太清楚，要么您直接跟傅总沟通一下？先生，我可不是推诿啊，这领导的日程安排确实不在我的工作职责范围内。”

“废话，我找得到他还用打你们公司座机吗？一直找我们行长求批贷款，这手续又不提供齐全，流程走到我这儿了，打手机还一直找不着！你们这傅总真不靠谱！你告诉我，上午他回公司没有，见着人影赶紧回个信儿！”

“您留下您姓名和联系方式，当然较好能告知职务身份和事情内容。我尽快转告他的行政秘书，傅总这几天有紧急事务处理，都不在公司，如给您和贵单位带来沟通不便，还望谅解。”前台姑娘言语颇为周全敬业，比我们公司那城乡结合部气质的屌丝女强多了。我忍不住跟她逗趣道：“名字我就不留了，你就告诉他，他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说罢挂掉电话哈哈一乐，这他妈小小的套话成功我就算过年了！——我是个有多容易满足的有志青年呵！

实际上，在那次夜总会聚会晤面后，我对汉坤集团掌舵人的兴趣就高于他那个白痴儿子N倍，中国“创一代”身上那种特质还是颇有共通点，乍富之后的心态也非常值得玩味。仅一面之缘的初判来看，其人目光锐利，抿唇用力，下巴有刻意向外突出之感，说明他是个非常有毅力之人，同时带有浓重自恋和傲慢。但经过傅家帅此事的果断隔离处理手法，我坚信此人的过人之处和缺点同样明显和令人震惊。因此，我更愿意相信，老板找此人合作来运行筹划多年的计划，是经过细密思量的。

显然，我要通过下一个步骤来达成我的目的有相当的冒险成分——因为我不知道我设定的圈套能否迷惑这样一个从商海诡谲中历练出来的人！我只有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你所阅读的识人之术一定是*可靠的，你要相信自己——从一滴水即可判断它是来自大西洋还是黄果树瀑布，从一首歌即可了解此人应对生活各种变化的习惯秉性。我完整聆听了傅总的高亢嗓音，这些歌声给了我几处重要信息，这是其生活链条的重要一环，我竭力还原其整个图景，以便我能控制这个目前看不到答案的迷局。

傅总在歌厅里点的几乎都是电视连续剧主题曲，那意味着，与很多只关注财经类纸媒而从不看电视的企业家不同之处在于，傅总不属于工作狂，这类人的权力控制欲望远不如董文江之流，是愿意分权分工甚至分利的，从他早早让儿子接手生意来看，说不定他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退休计划。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他或许认为，他手上干的这一票，也就代表其事业较高，完成后较好功成身退了。

当然，这点小小佐证不能完全让我建立对其**的判断，我多少要靠点直觉和勇气，才能坚信，他会有兴趣，来见见合作伙伴的手底叛将，听听他对这一宗买卖的看法，并且这看法与他儿子有莫大关联！

凭直觉来做事本不是我的风格，但线索芜杂且走向迷离，如不进行一些演绎和冒险，我实在不知如何去对抗历史悠久且已着力染色的诈骗集团。世界上聪明的人特点千差万别，愚蠢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总以为自己是聪明人。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装扮得愚蠢些，让聪明人在我面前无处不感受自己的聪明。

我拨通傅总的手机，报上姓名，说道：“您还记得我吗？您儿子傅家帅的好朋友，您朋友董老板的好兄弟，您兄弟李书记的好干儿，马志刚，这会儿想跟您和家帅见一面，有很多利好消息我觉得您一定乐于听到！”

“你个小骗子想干嘛？干儿子，李政远啥时候当过男人的干爹？扯淡扯得栩栩如生，我告诉你，少在我面前玩什么哩格朗。你人在哪里，见面容易给面难。我倒要看看你长多大脸，居然骗到我头上来了！”

“我本来就是老董派来骗你钱的，这会儿我不是想明白了嘛。您不想知道那笔资金的下落？”

“我听家帅说，原本是~~~~~，嗯，这事电话里不提！”他的音调忽然因警觉而提高，“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第174-175章

“傅老爷子，别说您的电话号码，就是您家住宅地址、公司账号以及台面上桌底下的业务往来，我都是一清二楚。我知道您*近参与着一单大买卖，牵线人正是我老板。您却没有去细想，我怎么那么巧进了这间大学和您儿子同窗共寝。咳咳，这个词语有点辞不达意，您莫要焦心忧虑贵公子的身心健康也被我们摧残，共寝就是同住一间宿舍而已。他身体还好吧，我下脚重了些，可目的是为救他而去啊！您不愿在电话里跟我交流，那约个地方？”我觉得局面到了这一步，双方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若我表现得从容镇静，对方愈发会产生探究我动机的倾向，而这种好奇，会干扰他对整件事情的判断。多年的商海浸淫对于人的戕害就是，所有人跟他开口，其内容都会被他归结为交易，我这么主动大方且毫无惧色，必让对方认定我手上有他感兴趣的内容且值得交易！

“就在那个你第1次见我的夜总会‘帝国公馆’，有我VIP长包房，你等我，我马上过去。”傅总处事决断，脑子转得快，蟋蟀那智商遗传直让我怀疑其父会否在某个春天的环节出现过偏差。豪门的狗血剧情一向惊人，这是国产连续剧向我们灌输的常识。

“那可不行，您和我老板共同出现过的地方，我一概不赴约。黑白两道*都在全城挖人，我得找个你们都不知道的洞。”我冷静回应，希望阿莫在那里出现，我是相信他会准时接应的。

“你小子果然精明！也算人才，就是他妈的缺点合作精神！你说！哪儿！”

“今晚在电视台如何？我要上个直播，你不如陪我当个访谈嘉宾，身份么，就是一贯关注教育慈善的企业家，我的助学恩人。您看，这时候我都想着给您做广告树立口碑，什么胸怀，什么气度，什么品格！就我这么靠谱还被您说成没有合作精神，恐怕您是主观了。咳，这其实也得怪您自个儿，上回唱歌您就没拿正眼瞧过我，看走眼实属正常。这拿鼻孔看人的毛病，您父子俩都得改改，这国内现在雾霾天气多，别让咱家鼻子负担太重咯！”

“电视台？你小子还敢这么抛头露面？”

“在我没潜逃领事馆之前，我难道不应该还是个英雄吗？”我哂笑道：“您可以出卖我在去途中把我拿下，可是，我真真诚心地告诉您，到时的损失不可估量哦。好歹我还是贵公子公司的小股东，听完我这述职报告再考虑人去人留也不迟。”

“可以。但你这次必须守信，否则我会动用全力挖地三尺找到你！就这样！”那头挂了电话，我心里一松，径自说不出的痛快。一朝尘与土，今生是与非，仇家何在？恩者有谁？青春迷茫里那些爱或不爱的姑娘们，往生忧惧中所有记得我名字的过路人，请你们今晚一起见证！了断吧，了结吧，了然吧！但是，能了解么？——我来回浏览搜寻着通讯录，要想找一个名字分享此刻的感受，但是，居然如此之难。围城浮生里的人们，你们也有过如此感觉否？

我拨通了芊芊的电话，问道：“爸妈到了吗？告诉我，晚上电视台怎么安排的？”

芊芊那头似乎有点紧张，小声道：“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不担心公司查到你？”

我微笑：“放心！这种普通伎俩搞不定我了，现在背后有高人援手，对你号码设定了监听屏蔽，我能干这蠢事吗？”

“爸妈已经安顿下来。可我很害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还是准备和他们见面吗？你冒名顶替的计划完善吗？他们都有病，不可以刺激过大，再说，你现在抛头露面方便吗？”芊芊的语调并未因我的宽解而显得放松，相反阴郁得一如今晨的天空。

“我计划完善与否，还是需要你全情全力配合呀。”我决定单刀直入，节省本已紧促的时间，诘问道：“这个时候，我想你不该隐瞒公司交待你接近傅家父子的任务和目的，尤其对我。你应该很清楚，在这个组织里，谁是你真正值得信赖的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芊芊居然还在回避，这让我有点生气，也有点相信关于女性无法掌控自身命运是源于基因缺陷的某个宗教命题。下错注，输一时；跟错人，衰一世。我真不知道是哪种恐惧可以战胜人的理性，使之丧失*基本的常识判断，但还是那句话，任何反常之事，只要想想在这个神奇的发生过群体性洗脑事件至今仍不许反思的国度，你就明白恐惧已经成为国民性的基因缺陷植入每个人心底。就譬如现在，我打个电话也要当做是一场赌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得赌上对张湛山技术和人品的信任，这他妈的是正常社会人格应有的生活经验吗？

“得了，较后叫你一声姐，算是咱俩好聚好散。这么长时间软磨，这么多事情硬泡，竟然还没能交下你的心！我实在是太失望了。我告诉你马志娟，以老子以往的脾气，早就脚底抹油撒手了之，你以为我愿意玩弱智国产电影里那惺惺相惜呀！”我心头急切，嘴上也信口开河，不作矫饰了，“老大要你牺牲色相，同时色诱傅家父子，无非是想让你偷怕些不雅视频以作日后要挟。说不定那晚夜总会散场，那些偷吃的官员也被你抓住了把柄。否则我的校园行骗之外围障碍能扫荡得如此干净而顺利？你被公司那些规矩洗脑洗得太彻底了吧，把人性人情人伦彻底格式化了？记住，你是人，不是工具！”

“是！我当然是工具！可我能相信你是个人吗？”芊芊情绪激动起来，“你怎么认识我的你忘了？电话里那个沉稳那个动情呀，我一点儿也无法起疑。在这间公司，谁不知道你是领头巨骗，一等高手，老板两兄弟都忌惮你，阿莫和一帮小兄弟也甘于卖命给你，我怎么知道我不会被你卖了。你要知道，我家里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能再没有我！”

“对，就算你说的对！你信不过我这个骗子，那你总该信得过阿莫！说这个有屁用，他还不一样，对你痴心不忘，你有丝毫回馈之意吗？说我，我的感情付出，难道在你眼里，永远就是一种骗术伪装。那请你告诉我，老子这么牛逼，怎么就骗不到你你他妈现在*紧急时刻的信任呢？”即使我意识道自己情绪失控，我也不想去伪装了，面具揭下虽痛，可那是一种多么畅快的呼吸啊！

“那你告诉我，你爱我吗？”芊芊在那头大喊着，再也没有被监听的顾虑。“我送你的香囊，不要骗我说你看不懂！”

我当场石化，公司在我不在的时候，会否加开一门情诱课程？女人！你选择表白的时机，太狠了！

第176-177章

“芊芊，那个花语我懂。但我更懂一种感情，叫做花开可爱过目即放，流水可听过耳不留。我们之间的信任、眷顾和关切，不比爱情更可贵和持久吗？”我极力稳住语调，要在这飘渺的声音里传递力量而非感情，“不要跟我提钟情！我知道你心里第1反应就是比较，这是你们女人的通病。缘来有先后，天地有古今。有些事不说破就是美，我们男人现下要考虑的，是怎样不让丑陋的东西把美给毁灭了。阿莫一直在我左右没错，可其中很大程度是因为你！如果你觉得错爱是一种伤害，请你想想，此刻你我之间的对话让他知道对他又是怎样的精神虐待？”

那头沉静下来，半晌回话道：“就算你不是孤身犯险，可晚上，你又要瞒天过海，又要浑水摸鱼，较后还要全身而退，怎么可能？我不想让我父母牵扯进去，正想极力劝他们自行回去呢！”

“放心吧，爸妈现在是众媒体眼中的贵客，镁光灯聚焦下出不了差池。我告诉你，你~~~~~”我详细向芊芊交待了自己的筹划，并把滕华、张湛山、阿莫等人对我或多或少的掩护做了说明，虽然不是底气十足，但我向其传达的感觉却轻描淡写，好像一个真正的弟弟在向姐姐保证本次考试成绩一定优异。

较后，我加重语气说道：“你手里的东西对我们而言十分重要，愿意交给我来处理吗？在你手里保护不了你，只会加倍你的不测。芊芊，不止是爱情能够呵护情人，亲情更可以保护亲人。阿莫说要养你，是爱上了你！我说要养你，是我庆幸自己能替一个弟弟感激好姐姐！我们都有过难以回首的往事，我们都渴望别人以一种温暖的认同来掩盖自卑，相信我，阿莫不是在为我卖命，是为我们共同的光明前路在卖命。”

芊芊果断应允下来，我心下宽慰。阿莫啊，你可必须在关键时刻小宇宙爆发吧，老子在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的环境里顺手帮你搞定了爱情，远比中国海监船在钓鱼岛高喊“这是自古以来的神圣领土！”来得有实际效果。

我这边电话刚挂断，张湛山就打来电话，上来就是一顿捧：“滕教授真不是一般盖的，收你这个徒弟也是言辞犀利，直扎人心啊。别说对方是暗生情愫的有心人，就我听着，也是心底温暖眼眶湿润啊。哥们儿得空面授机宜，我必虚心求教！我也单着呐，日日虎躯空对日，夜夜流泪湿纸巾。这个寂寞空虚冷，那个羡慕嫉妒恨~~~~~”

“我了个去！让你屏蔽监听，你倒自己偷听我所有对话！我画个圈圈诅咒你夜夜湿纸巾还不光是流泪！”我哭笑不得，女神亮了我的眼睛，屌丝脏了我的耳朵，为什么祖国大地总有一群东西沦落至共同漂流黄浦江的凄惨命运。“张湛山，现在紧要的不是你寂寞空虚冷，是两件大事——滕教授有回音没？傅总行踪动向如何？”

“哈哈哈，你放心。我没有你那种类似特工的惊人的洞察力，记忆力和判断力，但我的特长一定胜任你的团队协作。而且我的技能需要大量的训练来学习和强化，算是熟能生巧，不是靠你这样抖机灵就能过关，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技巧，比如我可以借助电话黄页获取陌生人住址信息，包含了多种线索遴选、区域散布判断，采用的手段没有固定模式。所以，有时监听你的电话也是迫不得已，你口口声声让别人信任你用的是动之以情，我这个死脑筋只能跟你晓之以理。你关心的两件事：滕教授安全并有收获；傅老爷子么，被你忽悠得离开医院找‘野虎’去了，而且，好像去的是‘虎穴’哦！”

“有地址的话，你能侵入其服务主机吗？”我大为欣喜，“话术”果然奏效。

“这可难说。你既然把他描述成国内一等黑客，其防火墙系统肯定也是具备难度系数的？”张湛山稍有疑惑，“你不是手上已经有了不少重磅证据吗？刑事批捕阶段再去搜查住所固定罪证不就完了？”

“等那个时候？”我冷笑一声，“二十一世纪*重要的不光是人才，还有效率！你们警方的办案速度，能不能向这几年建设部的房价涨幅学习学习？”

“哎呦，那种高科技我可永远学不来，我这种智商只配做做技术宅。马公子，令尊算是这方面的奇才，你呀，我看天赋异禀，又得名师栽培，堪成大器。咱们携手做完这一单大案，你也就算招安了。”一般的冷嘲热讽是刺激不了心理强大者的，他还会明里暗里话里有话，让你猜不透到底是夸你还是损你，捧你还是踩你。

“以后少在我跟前提我家里的事！”我正色道，这也许是我心底少有的禁忌，我必须让合作者了解我话题上的心理雷区，这样才不至于欲结友反成仇。这是许多人在社交上导致尴尬、疏离甚至冲突的缘由，即使*亲近的关系，也必须保有安全距离。尤其对于我这种惯看人情翻波的浪子，充分了解对何种人应保持何种距离。且看，当下社会能理直气壮宣称可带来安全感的尽是安全带、安全帽、安全套等塑料制品，而非网络上的聊天表情和现实里的不测人心。

“顺嘴一说，无意冒犯。”张湛山自然能品咂出我话里的轻重，语气即刻郑重起来，“我说实在话，见面不过两日，对你确生景仰之心，好多知识面在我看来无用，你却能运用到社会生存技能上去。这是我以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嗯？此话从何说起呢？”我接受欣赏，但也必须弄清是哪些特质得到他人的认同，否则误领谬赞是一件让人很尴尬很羞赧的事情，仿若娇羞女子以为我热辣的眼神扫她皆因她的丰胸，却不知老子十分想告诉她：妹啊，你冰淇淋沾胸口上了你知道么？

“我刚刚听你姐弟俩对话中提及花语，才省起你昨晚手机短信中有一诗词暗语，其中也提到了花卉，可想你必是经过花语的再加工改良，形成你自己独特的话语密码系统。你们这种海阔天空与时俱进的思维方式，确实是目前警方所欠缺的。佩服佩服，怪不得网上常说，现阶段国内的主要矛盾，就是当权者日益下滑的道德水准和人民群众日益提高的智商水平之间的尖锐冲突。”

听闻此言我心中一震，对张湛山陡升一种惺惺相惜的敬意，自从跟牛有财海侃谈及紫楹花花语，我就萌生了利用花语再创另一套暗语系统的想法，以形成自己独特的江湖传讯方式。中国的文字之博大精深，在二十一世纪居然要被西方拼音文字所藐视，实在让我辈真心爱国之士愤然！你仔细想想，就一个寥寥四笔的“日”字，既可让人看见白天，又可让人联想到夜晚；既可呈现阳光照在丁香般姑娘脸庞的温暖，又可得到网络上*宅女的“滚！”而荡气回肠之回复，一个故事稍稍加工便可从李清照的词导向*的相声，其魅力如斯，我辈岂可无视？花语有其西方背景，然我泱泱大国，无人才将其拿来同化乎？于是我摒弃公司的数字加成法，自创中西合璧之武功，不料仅在试验阶段就被对方识破，且在两个不同的场合把不起眼的细节联系得如此自然，其记忆力、洞察力和推理分析能力绝非在我之下。我暗自庆幸这个人已经被滕华发展成了合作者，要不然今晚岂非羊入虎口？

那头隔空自然不能感觉我对他的敬意，仍兀自表达他对我的欣赏：“别看短短几句，蕴含的信息量真是巨大，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发展趋势、紧急程度、备用预案全部涉及，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正想表示谦虚，忽然他话锋一转，“所以啊，我实在不敢小觑了‘野虎’，更何况，他已有能力调动朝堂势力介入，我们每一步，都必须考虑周全。你想过没有，今晚的计划，你可能有个重大漏洞！”